吴应泉被加刑,在监狱严管队待了几个月,在严管和集训期间,没再违反监规队纪。严管监区向狱政科写了解除吴应泉严管,分入生产监区劳动改造的报告。报告送到狱政科科长杨灵手中。杨灵对吴应泉知根知底,心想:下监区也不能便宜这小子,让他在监区劳动改造,就在报告上签字:“同意严管监区意见,分铸造监区劳动改造。”

铸造监区是搞翻砂铸铁件的,是与机械厂配套的监区,如今停产了,各监区自己找活干,只要完成监狱下达的任务,多数监区都承担材料加工,干劳动力密集型的产业。

吴应泉听说分到其他犯人都不愿意去的铸造监区,别人嫌那里黑、重、粗,干活又脏又累,但吴应泉不嫌,这并非他悔悟,他知道,铸造监区新任监区长是他在沙拉分监时的老监区长,省一监唯一的铁哥们嘎鲁也在铸造监区,他心里打起了小九九。

罗耘那晚被铁剑支开,就是怕祸事缠身,坏了他的大事。罗耘趁着混乱冲出门,一夜没睡,等铁剑发信息过来,看情况咋样,但一宿也没收到铁剑的信息。他拨铁剑和陈松的电话,又总是无法接通。直熬到天亮方晓铁剑回来,知道没有多大危害。监狱不知罗耘参与斗殴,监狱党委的任命下了,任命罗耘为铸造监区监区长,同时还被任命为铸造监区党支部书记。

罗耘上任不久,铁剑在维多利亚咖啡厅斗殴事件被监狱知道了,分局往监狱政治处发了一封函,函上说:

铁剑在维多利亚咖啡厅酗酒斗殴,造成极坏的影响,有损人民警察的声誉。派出所调查期间态度不好,本应行政拘留,但都是警察,且斗殴中对方亮出了凶器,希望监狱党委教育处理。

政治处火急火燎给监狱长梁翼汇报,气得梁翼吹胡子瞪眼地骂道:“铁剑这小子平时就是一块榆木坨,不声不响的,追捕有两刷子,但惹事也不含糊,档案中有立功的材料也装有处分的材料,要生在战争年代,他就是一匹牙尖齿利的野狼。分局都来函了,还在狱政科干不适合,放他下到监区去吧!”

主任去找杨灵,一听说把铁剑放下监区,杨灵来火了:“铁剑是狱政科骨干侦察员,刚抓回逃犯吴应泉,功没立上又要下放监区,滑稽。真是狡兔死,走狗烹,谁能保证监狱就不跑犯人了,不就打架那点屁事嘛,一纸空文你们就当令箭,公安局咋了?他还求老子收犯人嘞,我找监狱长说理去!”杨灵冲着主任横三竖四就是一顿。

“你别找了,我哪做得了主,这是梁翼的决定。”主任声音压得低低地回道。杨灵一听是梁翼的决定,不敢吱声了,只是嘴上叨叨道:“铁剑走了,我科里的工作咋办,他的那块交谁管呐!”主任找到铁剑传达梁翼的决定,铁剑胸有成竹似的,对着主任和蔼可亲地说:

“没什么,革命战士是块砖,哪里需要哪里搬,都是小列兵,在哪儿干都一样!”主任又说:“好,君子坦荡荡,你说到哪个监区?”

铁剑道:“革命不是请客吃饭,不是做文章,工作都一样,去最艰苦的监区吧!”

主任知道铁剑是乱调侃,微笑着说道:“那就到铸造监区报到吧!”

吴应泉不是把刑期坐短,而是把刑期拉得老长,他原来就十余年刑,这次犯抢夺罪,判处有期徒刑八年,加之脱逃罪两年,合并执行期超过二十年。按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之规定,数罪并罚超过二十年的,合并执行二十年。

省一监对吴应泉来说,是新环境。它不像沙拉分监,煤矿、硫黄矿都没有围墙,脱逃的机会多多,其他监狱农场劳改也在荒郊旷野,犯人都在田野地里劳作,一个民警要看几十个犯人,只要有人想逃,机会有的是。可现在变了,省监狱局陈跃决心很大,提出了三个转移,也就是“大墙外劳动向大墙内转移”、“分散关押向集中关押转移”、“井下劳动向井上转移”。这是监狱史上划时代的,许多矿山农场监狱都想不通,说:“矿山托管了,那么多犯人无事干;农场土地荒芜了,工人咋办?”陈跃在监狱工作会上强调:“三个转移是新时期监狱工作的伟大创举,想得通要执行,想不通也要执行。矿山托管,农场承包给企业,犯人进监搞原料加工,劳动力是资源,就看你怎样占有它。一个犯人多少加工收入,党委正在研究,到年底对监狱长进行考核,执行好的给奖励,监狱设立年终考核奖。”

监狱工作会一开,所有犯人都从大墙外收入大墙内,斩断犯人逃跑这条路。如此一来,监狱长们都往沿海跑,找项目拉外协,寻找加工客户。

省一监以机械制造为主,早就放弃了老产品,大搞“三来一补”,效益也好。铸造监区是机械制造配套产品,虽说黑、大、粗,但任务总是干不完。

吴应泉下到监区,被分在翻砂分监区劳动改造,这翻砂分监区是铸造监区最累的一个分监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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