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世凯把熊希龄、梁士诒叫到家中,在小客厅里摆上香茶,"君、臣"对饮,他便先诉起苦来,说段祺瑞如何误解他,说徐树铮尽出坏主意。"这两个人,其实是一时鬼迷心窍,把我们的好心看错了。以我要当皇帝为理由,向我发难:一个静坐家中不理事,一个军权独揽,为所欲为。你们说,我该怎么办才好呢?"袁世凯如泣如诉,一副可怜相:"八国联军,我中华吃尽了苦头,最后割地赔款,国力衰竭;尔后世界大战又爆发,我们只有采取中立,才能生存。国内,匪盗虽灭,隐藏的后患依然不小。我们又该怎么办才好呢?"

熊希龄没有说话,他扣着茶杯,仿佛是在思索着大总统言语的含意,思索着该怎样回答他。

梁士诒也没有说话,他和熊内阁一样沉思着。

然而,这两个人心里都明白,袁世凯对于大总统不满足,想当皇帝。他是在为"登极"做清道工作。而他们两人,也并非不在清除之外。所以,他们在沉默着,因为袁世凯只说段祺瑞、徐树铮,尚未说自己,尚未和盘托出自己的打算。

袁世凯心急如焚,他不想磨蹭下去。他焦急地站起身来,叹息着,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。他说:"其实,我何尝想当皇帝。二位可以看看,中国帝制年深久远,积累了一套举世无双、又无与伦比的治国经验。舍此精华,去推行共和,我怕的是你我都心中无数。何况,现在外夷、内寇都十分猖獗,设若国家在我辈手中丧失,我怎么能对得起先皇和祖宗,怎么对得起全国百姓!只是,芝泉他们看不到这一层,意气用事,误解了我。我想,二位是会明白我的心思的。"袁世凯终于赤裸裸地说明白了并非他想当皇帝,而是国情、人情都要求他去当皇帝。

掌管财政、交通的总长梁士诒,是个性情直爽的人。袁世凯的话刚落音,他就放下手中的茶杯,清了清嗓门,说了话:"总统想的,不能说没有道理。几千年走着帝制的道路,祖宗有训,前朝有例,驾轻就熟,或可安然无事。不过,世界潮流,谁也不可忽视。正所谓识时务。当今天下,人民所向,民主共和。中国有识之士,无不积极顺应。我感到民心是不可奸的呀!"梁士诒说话时,嗓门高,节奏快,仿佛没有丝毫商量余地。

袁世凯心里一惊,眉头立刻锁起来,脖子上的青筋也陡然暴起,睁着鹫一般的眼睛对着梁士诒:"怎么,你也敢教训我?"他想臭骂他一顿,把心里的积怨都倾到他头上。

袁世凯没有怒起来,他把脖子伸仲,到唇边的恶言狠词咽到肚里,然后把脸转向熊希龄。那目光饱含着乞求。似乎表明:"你是内阁总理。你该支持我吧。"他谦虚地说:"秉三。你的意见如何?"

熊希龄对袁世凯笑笑,又看看梁士诒,然后说:"如此大事,容我再思考一下。"

袁世凯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。可是,由于内阁总理没有像财政、交通总长那样开门见山地撞他,他心里还是稍觉安逸些。小客厅里,一时寂静下来。

熊希龄,字秉三,湖南风凰人,光绪进士,曾选翰林院庶吉士,因为参加维新运动而被革职,后得洋人端方引荐充当出洋考察宪政的五大臣的参赞,又调奉天盐运使。武昌起义之后到上海,与立宪派张謇、梁启超等拥护袁世凯窃国,任财政总长和热河督统。

1913年袁世凯榔散国民党,熊希龄和梁启超、张謇等组阁。任国务总理兼财政总长。本来也算是袁世凯的一位贴心人,后来,袁的行为渐渐为朝野上下所责,熊希龄感到"形势不妙",很怕将来事败把自己卷进去,落了个遗臭万年的骂名。他想停步不前,趁机隐下来。此人本心对恢复帝制是持反对态度的,但又怕得罪袁世凯。所以,他迟疑不决。

袁世凯怕熊希龄不明不白地软拖他,便再一次点名要他说话:"有什么好想的,直说么!"熊希龄觉得不能再沉默了,何况梁士诒已明白有言,他这才敢于明白表示自己的看法:"梁总长之见,秉三亦有同感。据秉三所知。军界、政界众多人士,也以共和为论。共和乃当今潮流。设若萧墙之内人心有背,岂不画虎不成、事与愿违了。还请总统三思。"

熊秉三的言语像他的性格一样,软绵绵、柔和和,但是,袁世凯听起来,却像一声声震耳沉雷,使他头晕目眩,心乱意慌。心里怒骂道:"好你个熊秉三!你们都串通一气和我作对了。你们是嫌权小,要从我手里夺过去。我......我......我不会饶你们的!"他闭起目来,急促地思索着,暗发着狠。但最后还是说:"二位高见。慰亭一定慎思,待几天,我再登门求教。"

袁世凯送客了。

熊希龄、梁士诒离开了总统府的小客厅。

袁世凯望着消失在萧墙侧的两个背影,怒气冲冲地坐下。一甩马蹄袖,桌上的杯盘纷纷朝地面飞去。"哗--"一声响,碎片和茶水一起四溅开米。袁世凯喷着毛毛雨般的唾沫泼口大骂:"屁!我就是要恢复帝制,我就是要做皇帝!"

袁世凯回到内室,余怒未消,满面寒气。他想关起门来,想一个来报:"阮先生阮忠枢求见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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