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株口中的“他”,乃是不可言说的禁忌。
在他设想中,这个字眼应当像一根针,足够刺破解雪时此刻不动声色的表象。
解雪时果然凝视着他。
“明日便是朕的生辰了,也是他的。”赵株突然道,“太傅,朕想去看看他。”
他二人一母同胞,历年生辰都是一道过的。只不过如今他已贵为天下之主,而赵椟却横死在宗册之中,削爵除封,永无翻身之日。
这两年来,他一次也没去探视过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阶下囚——笑话,他不盼着赵椟短折而死便不错了。
“终究是兄弟一场,朕心中不忍,太傅,且陪朕去走走。”
他在试探解雪时。
太傅他……后悔了吗?
解雪时道:“陛下顾念旧情,然而一啄一饮,皆有定数。”
他说得平淡,赵株清楚得很,他还有四个字隐忍不发。
咎由自取!
赵株心里登时泛起一点凄凉的嘲弄来,嘲弄是因着成王败寇,凄凉则是出于某种更为深切,更难以掩抑的——兔死狐悲。
内牢院点着石灯。
和宫中处处晶莹璀璨的七宝灯相比,这灯显得大为寒酸,伶仃的一点,隔着窗纸伏窜。
这内牢院不知关押过多少宗室罪人,里头压根没几个正经伺候的内侍,都是些去了势的差役,孔武有力,专用来看管人犯。
这些人肚中有怨,蛇虺钻心,自然不会好生打理。
因而庭中荒草早已没胫,被寒气一激,夜里看去遍是凄凄的白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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