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头公仔

作者:吴虹飞

第四部分我有打碎一个玻璃杯子九三年(1)

小侠:

我活了一大把年纪,第一次被人称为“女侠”,这充分肯定了我的江湖文凭,令我青史留名,好不得意!行侠仗义乃人人得以为之,小侠真是过奖了。不过如稍做改动,将“女”改为“大”,而称我为“大侠”,我想更加名副其实。至于你,就不要吹嘘你的“义气”了。君一去杳如黄鹤,令我日日凭栏,望穿秋水!

高三不好过,整个是“寂寞开无主”。老同学个个忙着考大学,都不来信了。我一个人是“凄凄惨惨戚戚”。幸亏看了一本《绿野仙踪》,真是好玩死了,里面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:什么术士啦,女巫啦,矮子精、咆哮鬼、玻璃猫,方块野兽、剪纸小姐、抽烟菜刀,还有一个花里胡哨、疯疯癫癫的碎布姑娘。因为她是用各种最鲜艳的碎布拼起来的,所以稻草人一看见就爱上了她,说她是他“所见的最漂亮的人”。我也做了一个碎布娃娃,不过她好丑!

我们屋一个女生极其讨厌历史老师,昨晚我领着一堆女生躲到他的宿舍窗户下鬼哭狼嚎地唱《唐伯虎点秋香》,吵得他改不了作业,气得大叫:阿飞——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,明天早操看我点你的名!我们都乐坏了。

体育课打乒乓球,不慎踩扁,乃掷至临桌男生脚下,大呼小叫:“踩扁了,快赔!”遂白赚一球。真是高兴。雷声过,大雨来。端坐教室,屋顶雨漏不止,置一搪瓷杯子于脚下,听滴水滴答,强于听台上老师聒噪。自习则拿出梁实秋之《槐园梦忆》,封面敝旧,书中数页倒装,我的脑袋亦时正时倒,好不费劲也!

星期天上街逛去,见三位华服少年,我附耳同伴“此君子也”。未几,君子之一从我车筐里取出钱包。我转身和颜悦色地说:“那是我的眼镜。”他颇是尴尬,只好还我,还笑着搭讪:“你原来是近视的吗?”我便语重心长地说:“是啊是啊,若你拿走了,我怎么上课,怎么考试啊!”他意犹未尽,大有结拜江湖之意,我昂首乃去。想我第一次和江湖大佬打交道就如此老道,莫非真的是当“大姐大”的材料?得意半天。

前几日,有幸当选团代表,前往校会开会。开会乃肉食者谋之,与我本无干系。但转念一想,可以不上自习而大看梁实秋师,也是赏心乐事,遂欣然偕书前往。待某长者念完冗长之“工作报告”,为表示民主,乃问:有意见乎?举手。我暗地寻思,民主权利此时不用,更待何时,率先大鼓民主掌声,顷刻掌声雷动,使报告圆满通过。又一议程为“选举”。某女发选票,低告我:莫选我!我大乐:偏选你!于是将候选名单尽数删去,单留此女芳名。作恶心切,脸露奸笑,黄牙毕露。拍照者不失时机,以为这是体现民主的最佳镜头,乃快门摄之,我收起嘴脸已是来不及。不日照片巨幅悬于学校之咽喉要道,为实行民主之典范。往视,如嫫母重生,无盐再世。好事者趋之若鹜,识我者不辞劳苦前去瞻仰,则哂笑之,说我局部地区非常朦胧,报当年被我百般揶揄之宿仇也。

自习课上,历数江湖轶事,为博小侠一笑耳。吾须提高警惕,莫让老师发现。非胆小也,高考逼迫也!

三两快活,五毛开心,外加一勺辣椒酱!

93年5月7日

大侠:

忍不住给你写信,因为我现在很难受,牙痛、流眼泪、流鼻涕、鼻塞,确切地说,我病了——感冒、发烧。屋里就我一个人,大家都出去上自习了。我也想看书,但是头痛,只好就这么呆着,给你写信,能让我觉得好些。我尽量把字写得端正些,不写那么潦草的信了。

昨天还好好的呢。下午睡午觉起来,大家兴致挺好,叫嚷着去画画,于是五个男生背起画夹,穿着拖鞋,跨上车往西南小区去。在午后的阳光下,穿着拖鞋骑着车逛来逛去,嘴里随意地哼唱,真是快活!我穿着你给我寄来的那件T恤,让风吹得衣摆飘飘,说不出的惬意。

西南小区有许多红砖小楼。我们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了车,弯腰看了一会儿地上两窝蚂蚁打架,然后开始画画,微风中雪白的槐花不停地落在画纸上,让人想起“籁籁衣巾”的句子来,可惜没有“牛衣古柳卖黄瓜”,只有“大褂单车卖雪糕”。

这么好的天气,这么好的环境,可惜我的画画得不好,有点烦。直到最后一幅,才画得比较满意,于是收拾东西凯旋而归。

这页信纸怎么搞的,莫名其妙有个洞,想是让你看见下一页。刚才竟没注意,得小心翼翼绕过它,害怕我写的话从那里漏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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