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沈文度,纪纲又在亭中思索片刻,随即也乘舟离岛。上岸后,他叫来下人,去讴歌楼订了几道菜,又叫了两瓶竹叶春,旋打马往汉王府。进入煦园时天色已有些昏暗,高煦和史复正在竹林里围着石桌对弈。纪纲走上前笑道:“夜幕将至,王爷和史先生还不收官么?”

史复抬头,见纪纲身后的两个从人提着酒菜盒子,遂笑着起身道:“正打算叫下人准备晚膳,缇帅就上门请客。如此甚好,也省去府里一顿饭钱!”

“堂堂汉王府,还差这一顿饭钱?”见高煦已推了棋局,纪纲遂一边寒暄,一边张罗着把棋子收起,又见天色渐黑,遂命人拿来几个灯笼放在周围,再将酒菜摆上石桌,道:“天气渐热,去屋里吃嫌憋闷,不如就在这里小酌如何?”

自上次史复打气后,高煦的心绪也好转了些,此时见纪纲如此热情,遂笑道:“便依你!”说着便不客气地拿起一只鸡腿,自顾自地啃了起来。

纪纲拿出三个精致的犀角杯子,将酒酌满,递到高煦和史复面前,举杯道:“近来事务繁杂,来王府这边的次数少了,还请王爷不要怪罪!”

高煦吃得满嘴流油,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,口中含糊不清地道:“京中有什么大事?用得着你这缇帅四处奔波?”

“奔波倒是不必,但糟心事还不少!”纪纲夹起一道菜放进嘴里嚼着,道,“去年郑和三下西洋归国,带回个锡兰国王叫什么亚麻烈苦奈儿的,说他欲劫我大明宝船,被郑和擒住后押回京请皇上定罪。后来皇上赦免其过,准备趁着明年再次出洋时带其归国。不过陛下又怕此人回国后故态复萌,故叫臣派人多盯着他,看他最近有没有怨言!”

史复听了这话笑道:“就这点芝麻绿豆的屁事儿,也能让你这堂堂缇帅烦心?”

“这只是其中之一!”纪纲接着道,“关键是交趾和漠北也不太平。交趾那边叛乱不止,英国公和黔国公打了几年,贼寇倒是杀了不少,可为首的简定、陈季扩一直就抓不着,说是躲到深山里去了。他二人不除,交趾便平定不了,皇上对此颇为忧虑,除命两位国公加紧进剿外,还命我多派番子去交趾,协助搜寻二贼行踪。可怜见这交趾本就是新复之地,风土人情与中原迥异,缇骑虽善于侦刺,但到那种鬼地方能派上什么用场?可皇命又不可违,这几天为挑合适人选,我的头都大了几圈。”

“这倒是个麻烦事!”高煦点点头道,“交趾不平,户部每年都要往那里投大几百万贯!估计父皇是被夏元吉那钱痨叨咕烦了,这才病急乱投医!不过漠北是怎么回事?阿鲁台刚挨了揍,这么快又不安分了?”

“鞑靼倒是老实了,但瓦剌却又开始惹事!”纪纲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瓦剌,“两天前,北京那边传来消息,派往朵颜卫的探子回报,说在那里发现了瓦剌使臣的踪影。估计是鞑靼兵败后,瓦剌想趁机一统草原,故有意拉拢朵颜三卫!皇上得知后,又密命我锦衣卫盯紧兀良哈人,以防漠北生出变数!”

“这瓦剌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!”高煦咋舌道,“朵颜三卫可是我大明屏藩,他们敢来挖墙脚?就不怕重蹈鞑靼覆辙?”

“鞑子豺狼心性,有什么不敢做的?”史复冷笑道,“而且去年塞外大雪,朵颜三卫牲畜被冻死不少,当时他们上表请求赈济,不过朝廷忙着修河建陵,国库空虚,只得含糊应付过去,想来他们心有不满,故与瓦剌暗通款曲!”

“这敢情好!”高煦有些幸灾乐祸。自打下定决心要效法唐太宗后,高煦尽管当永乐的面仍老老实实,但私下里已不再那么毕恭毕敬:“父皇成天就想着他的永乐盛世,最好瓦剌再生出点乱子,让他老人家闹闹心!不过你就惨了,瓦剌要是不安分,你这缇帅睡觉时也得睁只眼望着漠北。”

“也不全是晦气!”纪纲终于找到了由头,“臣这段日子盯着瓦剌,倒也有所收获!或许对王爷的大业大有好处!”

“哦?”听说与自己夺位有关,高煦诧异之余也集中了精神,“此话怎讲?”

“臣发现了一笔大买卖!”纪纲将沈文度贩运私盐到瓦剌的事说了,只是将每斤盐十文的暴利腰斩成了五文,以掩盖自己从中获得的好处。叙说完,纪纲精神抖擞地道:“现在漠北局势不稳,锦衣卫往漠北的密派必将大量增加。要是能借此机会卖些私盐给瓦剌,收获绝对非小。沈文度说了,只要使长与臣愿出手相助,他愿每斤拿出三文作为孝敬。臣粗粗算过,只要走上一年,咱们便能坐收三十万贯的红利。臣愿分文不取,全部送给殿下,以为图谋大事之用!”

听说是要向瓦剌贩卖私盐,高煦吃惊之余,下意识地就要拒绝,但当听到那三十万贯的收益时,他已涌到喉咙眼的话顿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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