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清血地

作者:冯飞

对蒋霨远来说,“何二强盗”真是可恶!

咸丰九年夏四月初二日,何德胜联络潘名杰的苗族义军,各出一万人马,同时从东、西、南、北四个方向猛攻省城。这时,原安顺府郎岱厅同知戴鹿芝刚刚调任修文知县,蒋霨远命令戴鹿芝:立即组织本县所属乡团,和丁宝桢、唐炯的团练一起作战。哪料,开战头三天,戴鹿芝、丁宝桢、唐炯等团练就不堪重创,贵阳北面的扎佐、马场、羊昌堡、白泥场,东面的谷脚、猫场等军事要地逐一失守。戴鹿芝、丁宝桢、唐炯的团练只得向南面的水田坝方向溃逃。

在三江、定扒、高穴塘一线,数支团练就地连营,与义军对垒较量。

为了增强官军的防御能力,蒋霨远还将清镇何三斗的“结义团”,从鸭池河调到北衙,巩固省城的第二道防线!蒋霨远给何三斗下令:

严防死守,决不能再往省城退让一步!

官军、团练弃守败逃后,与羊昌堡、白泥场毗连的香纸沟、新堡、金土坝等,随即也落入义军手中。义军前锋,曾一度推进至水田坝、定扒一带,距省城不足七十里。小小的贵阳城,只有南面青岩古镇尚未沦陷,它仍然处于“石坊团”的控制之中。然而,几十里之外,省城贵阳风声鹤唳,岌岌可危。城里的富户豪绅们纷纷挖地三尺,掘穴打洞藏匿财宝,然后匆匆收拾了细软、粮食,拖家带口逃出大南门,逶迤向南往青岩堡退避。在巨商大户们看来,赵国澍的那片领地,似乎成了贵阳人惟一靠得住的避风港。

为早日夺取贵阳,何德胜、潘名杰经过商讨,决定甩开贵阳东北外围的团练,集中优势兵力攻其一点。义军集中到香纸沟,将两万人马进行了整编。此后,他们分成东、西两路,何、潘各领一万人,以茶店、图云关两地为目标,疾速向省城腹地同时推进。

蒋霨远除了听天由命坐等援兵,已经别无良策了。虽然有田兴恕这张王牌,但是,“围魏救赵”之策能否奏效,蒋霨远始终拿不准。他饬令唐炯等人:要不惜任何代价,把义军堵截在省城外围的洪边里(新天寨)、乌八堡一带。

贵阳东北部,战斗仍在继续。黄花哨沦陷,蔡家关沦陷,洛湾沦陷,三江沦陷……在义军和官军的厮杀中,绿营、团练伤亡惨重。

四十里,三十五里,三十里,二十五里!义军离省城越来越近了……那些构筑完备的寨营,往往未等开战就已空无一人。乱了阵脚的绿营、团练,正纷纷往省城方向溃逃。唐炯、丁宝桢连斩数人皆于事无补。

四月中旬前后,东、西两路义军,分别占领贵阳北面的马陇坝和东面的罗吏目。两地距省城都不到二十五里。何德胜、潘名杰的“点穴”战法,准确地击中了省城咽喉。义军像绳索似地在蒋霨远脖子上越勒越紧,贵阳城眼看岌岌可危。幸好高原的梅雨季节提前来临了……四月十九日,贵阳、开州、平越、都匀等地同时连降暴雨。

随后接连数日,苍穹好似裂开了巨大的、数也数不清的口子。泛滥的雨水,夜以继日地倾泻着几乎覆盖了黔省中部的所有州、厅、府、县。放眼千里,农人们尚未来得及收割的庄稼,和萋萋荒草一起,成片成片倒伏在视野苍茫的大地上。

连日的长途奔袭,义军早已人困马乏,战斗力下降,加上雨水使火药受潮,故而在攻打寨营时战况不佳。官军见状,纷纷折转马头,回师争抢原先的失地。义军往省城推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,每日只能一里、半里地挪动。永乐堡、董陇、云锦庄等大营甚至反复弃进、几易其手。接下来,双方彼此对峙,形成僵持状态。

但是,谁都明白:再坚固的堡垒也经不住久拖。僵持下去,贵阳必沦为孤城。到了这一步,官军无须重击就将不战自败。何况,义军的前锋,距省城仅仅二十来里。

向来沉得住气的蒋霨远,这下终于也皱起了眉头。下棋时,他眼花缭乱,总是抓着对方的子儿,不分黑白地将自己一顿痛杀,虽说冷超儒不吭气,看客却惊得目瞪口呆。

本来,蒋霨远想突然搞它个大动作,给恣肆妄为的黄号军以致命一击,哪知失算!出师不利的官军非但没占到便宜,反而引得何德胜打上门来。焦急之中,蒋霨远想到了许多清廷要员、封疆大吏的可悲结局。其中——湖广总督吴文镕兵败自刎;湘军元老罗泽南阵前毙命;湘军悍将、湖南提督塔齐布兵败后急火攻心,活活气死;湘军悍将、安徽巡抚江忠源投河自杀;湘军悍将李续宾自缢死亡;湖北按察使唐树义(唐炯之父)投江自杀……

蒋霨远自己清楚:眼下,何德胜虽然未能攻入省城,但这并非等于官军有本钱同他对峙。倘若不设法打破现在的僵局,越往后拖,麻烦就越大……突然间,他脑子里的灵光倏地一现:“我何不趁着两军相持,立刻调集黔东北、黔东南的人马,分头进剿黄施、都匀两地的义军呢!?”

这又是一个大动作——不,应该算一着妙棋。在这盘棋上,最重要的一枚棋子是谁呢?蒋霨远又想到了田兴恕。从局部而言,这着棋叫“围魏救赵”,纯系不得已而为之。从全局来分析,此举却是“一箭双雕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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