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斯少年

作者:玛丽·瑞瑙特

消息很快传开了,亚历山大处之泰然。若有必要,他可以行事隐秘,但是决不躲躲藏藏。他并不掩饰他喜欢我的陪伴,却始终分寸得宜,让好事者无机可乘。我为他的举止骄傲,须知这种事他是初涉,不像我训练有年。现在由我来侍候他洗浴了,从前他总是遣退旁人。

我在宴会上侍立在他椅边的时候,有一两次看见赫菲斯提昂望着我。但是他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表示,像从前一样自由出入。我无法知道他在我离去后说了什么,扎德拉卡塔宫里的墙壁厚达四尺。

亚历山大从不对我提起他。我并没有拿这一点来哄骗自己。他不是被遗忘了,而是不可企及。

我想起国王年迈的战马。它不能让主人骑着驰骋沙场了,但是他会不惜摧毁一个行省来将它夺回。他待人也是如此,出于天性,从不拒绝爱。我觉得赫菲斯提昂从前的运气并不坏。如果你按倒在干草堆里的漂亮男孩十八岁时做了骑兵的将军,却依然是你的男孩,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。其后,如果他相继成为法老和大帝,巴比伦、苏萨和波斯波利斯的财富堆在他脚边,又被勇猛无敌的军队所爱戴,而他这时候发现他不再是男孩,并且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男孩,不也是意料中事?我寻思,不知他们上一次做爱是多久以前——是否是他最后一次骑了那匹黑马打仗的时候?可是……

然而一到夜里,我的烦恼就会消散。现在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,但是我知道得更深切。跳舞的时候,人偶尔能够超越自我,跃进不会失手的境界;那也是一样。

有一次月光透过深窗,照得室内金器生辉,我不由得想起我在苏萨的房间,说出旧日恋梦的秘语:“我长得美不美?这是给你一个人的。说你爱我,因为我没有你活不下去。”不枉我相信了这话的魔力。

我猜想他从未与自己不喜爱的人同床。他像海枣树需要水一样终生需要爱:军队的爱、城市的爱、被征服的敌人的爱,从不停歇。世人评说正是这样使他轻信了不值得信赖的人。虽然如此,假如没有人爱他,他不会在无力作为的死后被尊奉为神明。他需要爱,从来不原谅对爱的背叛。他不能理解背叛,因为他一向不会利用全心给予他的爱,也决不轻视给予的人。他感谢地接受爱,并会记挂随之而来的责任。我应该知道。

他喜欢觉得他给了我大流士所不能给的,因此我没有告诉他大流士从来不想这种事。他永远喜欢胜过对手。

然而欲望消耗以后,他依旧会陷入灵魂的沉重里,使我害怕打破他的孤独。但是他的爱治好了我的旧伤,我希望给他回报。我会用指尖抚过他的眉毛,一直抚到脖子上,他会含着微笑,向我表示他并不是怨怼或不领情。有一夜我想起他很重视那本拿给我看过的书,便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陛下,你知道吗,居鲁士大帝喜欢过一个米底男孩。”

居鲁士的名字使他的面容轻松了一点,他睁开眼睛。“真的?他们怎么相遇的?”

“陛下,当时他刚对米底人打了场大胜仗,正在战场上察看死伤者。他看见这个男孩,伤重得快要死了,躺在他已经战死的父亲身边。他看见国王,就说:‘你可以随意处置我,但不要损毁我父亲的遗体。他是尽忠而死的。’”

“居鲁士说:‘我不做那种事,你父亲会得到哀荣的葬礼。’因为他爱上了那个还躺在血泊里的男孩。然后那男孩也抬头看着居鲁士,从前他只远远地见过穿着闪亮铠甲的他,现在他心里想,这就是我的国王。居鲁士把他从战场上带回去悉心照顾,用爱来荣耀他,从此他一直忠于居鲁士,米底人和波斯人之间就有了和平。”

他已经听得入神,不再忧愁。“我以前不知道这个,是哪一场仗?那男孩子叫什么?”

我告诉了他,我的杜撰乘着爱情飞翔。“当然了,陛下,我们的土地上到处有这样的老故事,我不敢说全都是真的。”其实这故事句句是我编的,如果我懂更多的希腊语,还会编得更妙。据我所知,居鲁士一生没有爱过男孩子。

我的法术成功了。我又接连讲了几个无论真实与否,但是确实流传在安善乡间的故事。后来他说,连居鲁士的男孩也不会比亚历山大的男孩更美。然后他不再忧愁,睡着了。

就在次日,他又找出那本书,开始朗读给我听,我和他独对整整一个钟点。他说自己童年在家乡已经读过此书,从中看到一个真君主的灵魂。

或许如此。但是如果这本书真的要写居鲁士的生平,传主一定会诧异。作者并不是某位查阅过档案、访问过居鲁士本族老人的波斯博士,却只是一个阿尔塔薛西斯为王时的希腊雇佣兵,曾经替反对国王的小居鲁士打仗。当他率部突出重围返回希腊以后,在那边大概说什么都有人相信了。

当然,亚历山大只挑出自己偏爱的章节来读。倘若不是他,我不知道怎样不让眼皮合上。我们俩都没有睡足。因为我久看不厌他的脸,他不会知道我什么时候不在听,而且快要读到他喜欢的段落时,我总能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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