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上花列传

作者:韩邦庆

按:黄翠凤未免有些秘密闲话要和钱子刚说,争奈诸金花坐在一傍,可厌已甚。翠凤眼睁睁看他半日,不禁好笑,问道:“耐坐来浪做啥?”金花道:“钱大少爷喊我上来个呀。”

翠凤方才会意,却叹口气道:“钱大少爷喊耐上来末,替耐做媒人呀,耐阿晓得嗄?”金花茫然道:“钱大少爷勿曾说唍。”

翠凤冷笑道:“也好哉!”子刚连忙摇手道:“耐要勿怪俚。

高亚自个脾气,我原说勿对个,一歇歇坐勿定,教俚也无处去应酬。”翠凤别转脸道:“要是我个讨人像实概样式,定归一记拗杀仔拉倒!”子刚婉言道:“耐要教教俚个喤,俚坎坎出来,勿曾做歇生意末,陆里会嗄?”

翠凤从鼻子里叹出一声道:“看仔倪娘姨要打俚乃末,好像作孽;陆里晓得打过仔,随便搭俚去说啥闲话,俚总归勿听耐个哉,耐说阿要讨气!”金花忙答道:“阿姐说个闲话,我才记好来里。要慢慢交学起来个呀,阿对嗄?”翠凤倒又笑而问道:“耐来浪学啥嗄?”金花堵住口说不出,子刚亦自粲然。

翠凤吸过两口水烟,慢慢的向子刚道:“俚个人生来是贱坯。俚见仔打末也怕个,价末耐巴结点个喤;碰着俚哉吨,说一声动一动。”说着转向金花道:“我搭耐说仔罢,照实概样式,好好交要打两转得喤!”金花听说,呜咽饮泣,不敢出声。

翠凤却也有些怜惜之心,复叹口气道:“耐做讨人还算耐运气,碰着仔倪个无娒,耐去试试看!珠凤比仔耐再要乖点,要勿说啥打两记,缠缠脚末,脚指头就沓脱仔三只!”金花仍一声儿不言语。

翠凤且自吸水烟,良久,又向子刚道:“论起来,俚哚做老鸨该仔倪讨人,要倪做生意来吃饭个呀;倪生意勿会做,俚哚阿要饿煞?生来要打哉唍。倪生意好仔点,俚哚阿敢打嗄?

该应来拍拍倪马屁。就是像俚乃铲头倌人,替老鸨做仔生意,再要拨老鸨打。我总勿懂俚乃为啥实概贱嗄!”

说话之时,只听得楼下再有一肩轿子进门,接着外场报说:“罗老爷来。”黄金凤早于楼梯边迎接,叫声“姐夫,该搭来喤。”罗子富径往对过房间。

这里钱子刚即欲兴辞。黄翠凤一把拉住,喝令诸金花:“对过去陪陪!”金花去后,子刚方悄问翠凤道:“耐阿曾搭无娒说歇?”翠凤道:“勿曾。故歇去说,常恐说间架仔倒勿好。

过仔节再看。该搭事体耐要勿管,闲话末我自家来说。罗个出仔身价,耐替我衣裳、头面、家生办舒齐仔好哉。”

子刚应诺遂行。翠凤并不相送,放下水烟筒,向帘前喊道:“过来末哉。”于是金凤手挈罗子富,珠凤跟在后面,小阿宝随带茶碗及脱下的衣裳,一齐拥至房里,惟诸金花去楼下为黄二姐作伴。

子富见壁上挂钟敲了十下,因告诉翠凤明晨有事,要早点转去困觉。翠凤道:“就该搭耐也早点困末哉唍,我有闲话搭耐说,要勿转去。”

子富自然从命,令高升和轿班回寓。翠凤喊赵家娒来收拾停当,打发子富睡下。赵家娒暨金凤、珠凤、小阿宝陆续散出。

翠凤料定没有出局,也就安置;在被窝中与子富交头接耳,商量多时,不必明叙。

高升知道次日某宦家喜事,借聚丰园请客,主人须去道喜,故绝早打轿子伺候。等到子富起身,乘轿往聚丰园,已是冠裳满座,灯采盈门。

吃过喜筵,子富不复坐轿,约同陶云甫、陶玉甫、朱蔼人、朱淑人两家弟兄,出聚丰园,散步阐行。适遇洪善卿,拱手立谈。朱葛人忽想起一事。只因听见汤啸庵说善卿引着兄弟淑人曾于周双玉家打茶会,恐淑人年轻放荡,难于防闲,有心要试试他,便和洪善卿说:“好几日勿看见贵相知,阿好一淘去望望俚?”善卿亦知其意,欣然愿导。陶云甫道:“倪勿去哉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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