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望的旗帜

作者:格非

可曾山坚持说,他更为欣赏女人的脸。也许还有下巴。他会因为妻子的下巴过于尖厉而与她离婚。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。他是一个古典主义者,令人尊敬地生活在过去。

每次碰到一个喜欢的女人,他总要将岑凯兰的故事讲给她听。女人们对于奇遇总是怀着一种贪得无厌的好奇心。

在七月的骄阳之下,子衿在江边码头上守候了三个多小时,才看到了江面上远远开来的一艘客轮。

有条大轮船朝我们开过来了。他对妹妹说道。

我什么也看不见。妹妹揉着眼睛,从堤岸上站起来,朝远处张望。她喜欢大轮船。

江面上浓雾缭绕。的确,连一只鸟的影子也看不见。

你看到岸边的浪头了吗?子衿对妹妹说,今天没有刮风,可浪头还在一点点地加大,升高,这说明,一只轮船正朝这边开来。它一定是个大家伙。

是茂生号吗?

也许是展新号。

从武汉开来的展新号货轮一下子从浓雾中钻出来,将他们都吓了一跳。妹妹又傻呵呵地笑了起来。她带着钦佩的眼神瞅着他。她只知道毫无保留地崇拜他。

您就是子衿先生吗?

岑凯兰朝他走了过来,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汗酸味。他至少一米八五,看上去四十来岁。虽然头发都掉光了,可胡子却留得很长。子衿站在炎炎的烈日中,身上的血液一下子都凝结住了。他向岑凯兰伸出手去。岑凯兰大姐摇身一变,成了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,太过分了。

我在临行前收到了您的来信。岑凯兰气喘吁吁地说。您误会了,不过,这并不妨碍咱俩这次历史性的会见。子衿不知道说什么好,他呆呆地盯着岑凯兰身边的一个妇女。她举着一面小圆镜,用手纸蘸着唾沫化妆。为什么她不是岑凯兰?

您在信中说,要给我一次小小的惊奇……子衿说。他已打定主意,准备将心中残留的一点悬念也一并挥霍掉。

岑凯兰笑而不答。那神情仿佛是在对他说:你现在不是已经感到惊奇了吗?

在面对这样尴尬而痛苦的时刻,我们也许只能向梦境求援。我希望它是一场梦,可糟糕的是,它就是现实。真让人受不了。他对资料员这样说。

反过来说,当我们为一件事高兴得流泪的时候,便立即有了会突然醒来的预感。我向上帝祈祷,并用力夹紧双腿,不顾一切地向他喊道:不要让我醒来,不要让我醒过来……可最终你还是醒了过来,看到了乱七八糟的房间,一切都是那样的无趣、乏味。资料员的话多了起来。可她干吗要说夹紧双腿……子衿感到自己身上的机器肿胀起来。

在七月的午后,子衿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,不知道拿他怎么办。慧能院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:你最近是否碰到了什么麻烦?自从他与慧能院长见面的那一刻起,他的目光始终在琢磨着自己,一路来到河边的咖啡馆里。六祖禅师一口咬定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可告人的隐秘。曾山也惊恐地打量着他。在那一刻,他的眼神似乎向子衿发出征询:你杀死了贾兰坡教授?他的手里捏弄着一只镍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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