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夫

作者:怀旧船长

事情并不像许重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
本来,他以为给分局的哥们打了电话,再让那哥们对派出所的兄弟吆喝几声,就搞定了。万没料到猪头关系更硬。几通电话下来,许重感觉哥们从信誓旦旦逐渐变成了支支吾吾。当他驱车赶到现场时,分局的哥们干脆把手机关了。

宋时鱼和爱佳也来了。但宋时鱼一外地人,看相还可以,解决这种事就没招了。

现场的情况是:长毛眉心拉了一道口子,向外翻着,怪吓人;猪头脑袋破了,满脸是血,衣领上结了厚厚一块;猪头另外四个兄弟均受不同程度的伤。看来,这长毛战斗力相当强,一个干翻五个。当然,是对方都喝多了的情况下。

警察来了后,将受伤的人全部送往附近的武警总队医院缝针,留下爱淘和酒吧老板作笔录。

“医药费,我们掏。”许重说。

“你们掏?你丫有钱是吧?”一个闻讯赶来的猪头的兄弟恨恨地说,“那长毛,不送他进去,我给你舔屁眼!”

宋时鱼见说话的人长着个蛇头,老鼠眼,暴牙,瘦,大概二十四五岁,目露凶光。宋时鱼多少懂一点法律,如果法医鉴定猪头和他的兄弟是轻伤,一旦走刑事诉讼程序,有判三年以下的可能,重伤则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,那么长毛就等于废了。问题的关键是,长毛见猪头打了爱淘一巴掌,冲过来照着猪头的脑袋狠拍下去,吉他就粉碎了。警察作笔录时啥也没说,但宋时鱼知道,这可以认定为故意伤害罪。至于后来双方混战,各有损伤,就另说了。当然,爱淘一口咬定长毛是正当防卫,但这种情况不好判定:长毛如果不先拍那一下狠的,没人攻击他。至于爱淘挨了一耳光,从法律上讲,是另一个概念。

说白了,这事说简单就简单,说复杂就复杂,结果如何,取决于双方的社会关系。

许重是个内敛的人。在没有摸清对方来头的情况下,他不会当场发生冲突,导致事件恶化。但他心头明白:既然分局的哥们都不管了,看来这次爱淘的愣头青朋友遇到了地头蛇。

这京城繁华之地,历来龙蛇混杂。别说宋时鱼这样的外来人,就连许重这等土生土长、多少认识些头面人物的北京人,都不敢惹事。

现场的警察,看似公事公办,履行程序,实际上都历练得比鬼还精。他们一边作着笔录,一边抽烟。这种鸟事,见多了,他们不会轻易说不相干的话,也不会当场表态。

那边医院的情况还不知道,这边,“蛇头”又叫来了几个兄弟,嚷着要去医院把长毛废了。虽是下半夜,围观的人越来越多。许重不敢多说话,抬眼看看宋时鱼。宋时鱼也百无一策。蛇头见许重不说话,就冲爱淘嚷嚷:“你活得不耐烦了?也不打听打听,敢惹我们老大!”

“就惹了,又怎么着?”人群里一个愤怒的声音说。

但见一个瘦高的、带着湖南口音的男人分开人群闯了进来,正是孔志军。

“爸……”爱淘一见父亲,才哭出声来。

孔志军一把拉过女儿,对一个年轻警察说:“你们人民警察,就任由这些混混胡来?”

警察皱了下眉,见这老头眼中冒火,一时不知他的来头,“这不正找当事人作笔录嘛,请问您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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