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官正年轻

作者:刘静

到了大院门口,暴发户唱东方没钱付车费了,先下了车。许兵留在车上掏腰包。司机借着顶灯给她找零钱,还好心好意地提醒她:“哎,我说,我给您友情提个醒,你们可要把握好喽。可千万别玩大发了,把自个儿给玩进去。弄到最后,偷鸡不成,再搭上一把米。”许兵嘴上客气着,心里骂着:说什么呢,真是个乌鸦嘴。

唱东方给孟勇敢打电话,没想到是姐夫徐晓斌接的。唱东方说:“姐夫,孟勇敢在吗?”姐夫问她:“你找他干吗?”唱东方说:“我找他有点事。”

姐夫想问她什么事,但转念一想,自己这么追问下去,似乎也不太好,不怎么太合适。她再是自己的小姨子,这里毕竟不是孟勇敢他们家乡,姐夫跟小姨子可以随便开玩笑,随便闹。徐晓斌这个姐夫,可不敢跟唱东方这个小姨子随便开玩笑。一是他们的年龄差得不太大,二是这个小姨子长得太好了。作为表姐夫的他,如果不严格要求自己,打破砂锅问到底地纠缠下去,很容易给别人造成自己想跟人家多说几句话的坏印象。徐晓斌才不会去犯这种没水平的低级错误呢,即便他心里再好奇,再想知道底细,也只好就此打住,就此罢手了。他让她打孟勇敢的手机,并多此一举地问她:“你知道他的手机号吗?”

唱东方说:“知道。谢谢姐夫,姐夫再见。”就飞快地挂了电话。徐晓斌知道,伸向孟勇敢同志的黑手出洞了。他不禁替自己的战友和同志捏了一把汗。

孟勇敢同志的声音出现在门口,他并没有推门进来,似乎是希望在门外讲完这个电活。只听孟勇敢一迭声地答应着:“好好好,那就晚上七点。行行行,不见不散,不见不散。”

徐晓斌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,他在心里哀叹:傻小子,你还在那里傻了巴叽地不见不散呢,你哪知道美女蛇已经向你靠近了。等你见了人家,上了人家的贼船,再让人家把你拉到一个前不着村、后不着店的地方,一脚再把你踹下去,到那时,有你小子难受的。让你也尝尝人家倪双影难受的滋味。唉,原来还真希望让这小子也尝尝难受的滋味呢,这一旦他真要去尝了,徐晓斌这心里还真有点不舍得、不落忍呢。

傻小子的电话讲完了,伹他人并没有进来。等了一会,还不见他进来,徐晓斌都有点纳闷了,心想,他是不是又走了?好像也没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啊?徐晓斌沉不住气了,起身打开了房门。

孟勇敢就站在门口,不过他正在发呆。见到徐晓斌出来,他还跟梦游似的,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,六神无主地望着徐晓斌。

徐晓斌一见孟勇敢这副德性,心里就暗暗叫苦:完了,完了,这小子人还没上贼船呢,魂就没有了。大概早就奔赴晚上七点那不见不散的鬼地方去了!

她约他在什么地方见面呢?见了面要干什么呢?肯定不是吃晚饭,要共进晚餐,不会约在七点钟。那要干什么去呢?看电影?去酒吧?徐晓斌十分想知道这些,好替这傻子把把关。毕竞人是不能打无准备之仗的,不管打什么仗,跟谁打,都还是准备准备的好。但徐晓斌是不会主动问他的,一问会令自己陷人被动,好像他提前早就知道了似的,不是个同谋者,也是个知情者。到那时,孟勇敢会连他一起恼的。

徐晓斌要等孟勇敢主动告诉他,他再自动升级为孟勇敢的军师,告诉他要这样、要那样,指挥他朝这边走、再朝那边去。这样一来,两边的力量就能均等了,起码是势均力敌了。最后谁能斗得过谁、谁能打得过谁,那还不一定呢。毕竟这边是知己知彼了,虽然还没有百战不殆的十足的把握,但起码不会输得颜面扫地吧?一个朝气蓬勃的大男人,中了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女人的美人计,先不说自己内心的失败感和痛苦,光是传出去遭人耻笑,那也是一件相当难堪、相当糟糕的事。不行,无论如何要帮帮他。在这种个人尊严到了最危险的时刻,他徐晓斌作为同志,作为战友,作为哥们,怎么都要发出最后的吼声,起来!同孟勇敢联起手来,击败美女蛇们的猖狂进攻。虽然她们的模样儿长得好,有足够的杀伤力,但架不住男人们爭有了思想上和心理上的准备,在这里强强联手,单等着两强相遇奥者胜了!

徐晓斌假装一愣,故意问:“你站在这儿干什么?”孟勇敢也是一愣的样子,半天没明白他问的什么的鬼样子,两只死羊眼眨呀眨呀的,望着徐晓斌还在发愣呢。

徐晓斌心里这个气呀,便在心里骂他:奶奶的!跟这么个熊人联手,哪可能是强强联手哇!这简直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,简直就是个行尸走肉的废物。跟这样的废物联手,不但帮不了他的忙,弄不好,自己还得惹一身臊,回家没有好日子过了。

徐晓斌把门大开,没好气地说:“你站这干什么,还不快进来!”

孟勇敢听话地进来了,徐晓斌飞起一脚,“咣当”一声将门踹上,吓了孟勇敢一个激灵,他似乎是醒过来了,回过神来了。

孟勇敢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上,手指头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,发出很像样的响声。徐晓斌惊奇地发现,这小子的节奏感还挺好的,挺有点音乐天赋的。

徐晓斌坐在自己的床上,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孟勇敢,等着他主动开口,等着自己摇身一变,成为这场战役的指挥员。终于,孟勇敢停止了打击乐,开口说话了。盃勇敢问:“哎,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干吗?”徐晓斌在心里骂他:奶奶的!你是属猪的呵?怎么跟猪八戒似的,还会倒打一耙了呢?徐晓斌本来想说:我怎么看你这么反常呢?话到嘴边,他又给咽回去了。他舌头打了个弯,话又变了:“我这不是没事干吗?我这不是闲的吗?屋里又没别人,我不看你,我看谁呀?”

若是平时,孟勇敢有的是俏皮话等着他,但今天孟勇敢的确反常得厉害。他只是微微一笑,并没说什么,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,又突然站起身来,走到脸盆架那儿,收拾起洗澡用的东西来,似乎是要去洗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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