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旗汗王努尔哈赤

作者:胡长青

两个妇人嘴里起了节拍,一起跳起莽势舞来。一会儿将一个袖子覆在额头,另一只袖子挽到背后,两脚变换着地,盘旋数圈,宽袖和裤管随身飘摇,露出一段雪白的胳膊和粉嫩的足踝,诺米纳、奈喀达看得发呆,开怀畅饮。莽势舞极是繁复,有九折十八势之多,起式、拍水、穿针、吉祥步、单奔马、双奔马、怪蟒出洞、大小盘龙、大圆场,妇人使出浑身手段,舞得千娇百媚,二人看得心旌摇荡,如醉如痴。

努尔哈赤二人回到赫图阿拉,已近黎明时分。张一化、额亦都等人一夜未眠,等着他们的消息,听说龙敦兄弟与尼堪外兰勾结,要在出殡之日血洗赫图阿拉,心里各自吃惊。额亦都跳起来便要领人去攻打龙敦,张一化摇头道:“倒不必用那样的蛮力,咱们既已知道龙敦的图谋,不如将计就计。贝勒可将出殡日期明告族人,龙敦他们必然按计而行,咱们到时不妨先下手为强,就在贝勒福晋的灵前将他们拿下。”

“龙敦若能亲来,擒下他不难。但那尼堪外兰怎么对付?”努尔哈赤仍觉放心不下。

张一化解说道:“尼堪外兰在祖茔周围埋伏重兵,确实棘手。照理说,咱们知道了他的动向,不难对付。只是咱们人手太少,一面要举办丧礼,一面还要防备着他,实在难以两全。我想此事可否变通一下,另选坟茔如何?一来可以如期出殡,二来可以暂避尼堪外兰的锋芒。等福晋的后事了结,再找他报仇不迟。”

众人纷纷看着努尔哈赤,等他决断。努尔哈赤无奈地叹了口气,声音低沉地说:“不归葬祖茔,实在不合我们女真的族规,可咱们人马不足千人,又难与尼堪外兰抗衡,变通一下也是为祖宗神位前今后还能有人四时祭奠,我想祖宗是不会怪罪的,就按张先生之计行事吧!”

次日,戊时刚过,送殡的亲友陆续赶到,依照长幼次序拜祭哭丧,龙敦兄弟的儿子、媳妇一起赶来吊丧,十几辆牛车满载着纸人纸马等诸多祭奠之物,浩浩荡荡进了赫图阿拉,车前车后簇拥着几十个精悍的家奴。家奴们正要陪着那些少主子进灵棚祭奠,早有执事人员拦住,将他们让到一个跨院里歇息,迈进院子,院门紧紧关闭,家奴们尚在惊愕之际,额亦都等人用刀将他们逼住,搜出他们身上暗藏的兵刃,用绳索绑了,押往灵棚。龙敦兄弟的儿子、儿媳们正在假装哭得昏天黑地,额亦都等人悄悄围了灵棚,将那些家奴押了进来,禀报努尔哈赤道:“这些家奴暗藏利刃,想是图谋不轨,现都已拿下,请贝勒定夺。”

努尔哈赤朝舒尔哈齐使个眼色,舒尔哈齐跳起来,对那些堂兄弟大叫道:“你们可是想趁我嫂嫂大丧之机,来抢夺赫图阿拉?”

为首的堂兄突见家奴被擒,以为事情败露,却不想这么轻易承认了,支吾道:“咱们是一、一个祖宗,怎会自相残、残杀?”

“既来吊丧,为什么暗藏兵刃?”

“不过是为了防身,老三,你不要多想。”那堂兄渐渐冷静下来,朝努尔哈赤冷笑道:“我们若想抢这赫图阿拉,怎会只来这几十个人?老三也太疑神疑鬼了。”

自打龙敦那些吊丧的人马进城,努尔哈赤便已知道龙敦等人没来,想必他已带人到了祖茔与尼堪外兰合兵,只擒杀这几个虾兵蟹将没什么益处,如今与龙敦尚是暗斗,事情没有挑明,其他族人也不知原委,若擒杀了他的儿子等人,撕破了同宗的情面,反而会授人以柄,他必然会横下心来与尼堪外兰联合攻击赫图阿拉,情势必会更加危急。电光火石之间,努尔哈赤心里闪了许多念头,赔笑道:“刀不离身,是咱们女真人的习俗,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。老三想必伤心太过,心智乱了,看在同宗的份上,众位兄弟不要见怪。将家奴们放了,兵刃先代为保管,等出殡以后,如数奉还。”

额亦都暗自焦急,哥哥怎的如此慈悲了,既然已将他们擒下,不如在嫂嫂灵前砍了他们的头,祭奠亡灵,这样不加惩戒,无异放虎归山,岂非太便宜了他们?他恍若不闻,怒目而视。那堂兄毕竟做贼心虚,喝骂家奴道:“你们这些胆大的奴才,福晋灵前,不知下拜祭奠,眼里还有主子么?”家奴们慌忙祭拜了一番。

此时,已近晌午,因尚有长辈健在,出殡的时辰不能过午,阴阳师早已看好了时辰,一声呼喊,灵柩抬上了牛车,朝城北外缓缓而行,东果、褚英二人大哭起来,众人也各自悲啼。努尔哈赤的祖茔最早一个建在会宁城南面四十里处,是远祖猛哥帖木儿的茔地,后人称猛哥洞古坟。到了曾祖福满死后,因祖茔过于遥远,在佛阿拉的念木山就近择地而葬,念木山在赫图阿拉以西三十多里处。灵车出了北城折向城西,走了不足三里,前面一片深山碧岭,有奇峰十二座,乃是有名的樵山,南面的苏子河如玉带一般蜿蜒流向东方,隔岸的烟筒山遥相对峙。努尔哈赤与张一化互递了眼神,灵车登时停下,任凭鞭子怎样抽打,竟是纹丝不动。阴阳师高喊道:“福晋舍不得两个孩子,想就近归安。”

努尔哈赤挥手道:“就在后面樵山山麓埋了吧!”

那堂兄大急道:“怎么不归葬祖茔了?这可是坏了祖宗的规矩。”

努尔哈赤扫视他一眼说:“春秀是暴病而死的,想必是她在天之灵,怕坏了祖茔的风水。果真如此,我也不好向伯叔们交待,人死为大,就依了她吧!”

额亦都命人加紧挖坑埋葬,不到半个时辰,丧事完毕,尼堪外兰、龙敦等人知道消息时,众人已回到赫图阿拉,龙敦仔细询问,也觉察不出什么破绽,懊悔计策不成,白白空等了一场,只得各自悄悄回去。过了不多几天,朝廷的邸报传到了广宁,李成梁见努尔哈赤的都督一职难以再变,慑于朝廷威仪,命人将觉昌安、塔世克的尸身送还,努尔哈赤将爷爷、阿玛一并葬在了樵山山麓,一桩心事终于了结,朝廷本来就惹不起,此时又没有了争斗的理由,于是安下心来,准备讨伐图伦城,向尼堪外兰复仇。

父亲手下的兵马只剩下不足七百,兵器、铠甲、马匹都极缺乏,接连数日,努尔哈赤与张一化、舒尔哈齐、额亦都、费英东、安费扬古、何和礼、扈尔汉等人商议。张一化道:“尼堪外兰投靠李成梁,自以为有朝廷撑腰,飞扬跋扈,欺凌弱小,建州各部多数依附于他,其实是出于被迫,并非心服,能给他出死力的没有几个。惟今之计,还是需提防龙敦等人,以免内外交困,祸起萧墙,那样就不好应付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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