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癸丑四月,北京城依旧春意盎然,有柳的地方柳绿,有桃的地方桃红,有水的地方也早已冰融凌解,碧波荡漾!不过,胡同深处的老朽们,却依旧连毡帽也舍不得丢,他们蹲在朝阳的旮旯里,有一咯嗒无一咯嗒地聊着家常,至于大街上还是依旧挂着龙旗呢、还是换成了五色旗?谁也不关心,连散散落落的四合院也都静悄悄的。慑是。府学胡同却不同。

自从去年袁世凯做了大总统起,这条胡同就变得热闹起来,一拨一拨大员,前呼后拥,出出进进;一辆一辆车马,铃声叮咚,往往返返,常常把胡同塞得水泄不通。

府学胡同里是段祺瑞的府第,段祺瑞是陆军部总长。在那个风云多变的岁月,执掌着全国军队大权的段祺瑞,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,更何况头上还有一顶“缔造共和”的英雄桂冠,国中谁人能比上他!

段祺瑞原本住在西堂子胡同,那里的四合院并不比北京城里的其他四合院大多少。府学胡同这个比普通四合院大了好几倍的四合院,是袁世凯的。作为私宅,袁世凯花了30万大洋。房子刚买好,他便被朝廷以“足有疾”送回原籍“养疴”去了。临走之前,袁世凯把段祺瑞和夫人张佩蘅叫到面前,怀着生离的沉痛一情对他们说:“我不行了,下野了。北京没有我立足的地方了。你们在北京好好过吧。有你们在北京,以后我想来,还有个落脚的地方,我想你们也不至于撵我。我原来是想着把你们安排得更好的,还没有来得及。现在晚了,我很感愧,但也无法弥补了。所好,我新近购了这片私宅,虽然不是多宽敞,但是也够你们住的了。我就赠送给你们吧,这算是我给佩蘅补办了一点陪嫁。别嫌薄,你们收下吧。”

段祺瑞一见袁世凯赠给如此厚礼,又是那么悲伤,忙说:“大人厚赠,祺瑞本不敢接;大人作为陪嫁礼,我和佩蘅只好表示感谢了。他又说:“大人此番出京,满朝无人不明镜,那实在是一件意外。不过,大人也不必忧伤,官场上事,历来都是沉浮无定。我想,用不了多久,大人还是会回来的,说不定会比往日更光彩!”

袁世凯只没精有打彩地摇头、叹息。

武昌一战,袁世凯真的回来了,真的比往日更光彩了,连昔日反对他的人也不得不靠向他,并且自己也由钦差,至国务总理,今天又登上了大总统宝座,正应了段祺瑞当初的预言。袁世凯心中高兴,更加上他一个领衔进谏为他换来个大总统,那片30万大洋购的私宅,他便不想再收回了,何况当初是自己亲口言明,作为陪嫁给他们的。当了总理、总统,还怕没房子给住。索性府学胡同这片院子便再不放在心上。

说来又巧,这房子正和陆军部住处相连,段祺瑞作了陆军部总长,为了便于做事,便把隔墙打了一个通道,安上一个门,两处就通达起来。朝廷散板了,新政刚开始,军政人等自然惶惶不安,那些军中头头,地方上的督军,还有巡抚,提督以及北洋系的“哥们”,便擦肩挤背地朝段祺瑞面前来“烧香拜佛”,这府学胡同自然热闹非凡起来。

府学胡同里的这个段氏公馆,却庞大得让人咋舌,花园、内宅、书房、客厅都是跟王府一个标准的,中心有母四合院,前后左右还院。这里,光是马车就是三辆,养着六匹高头大马,马夫、赶车的、跟车的杂用人员就是二十好几位,光是打扫庭院的杂工就是三位;加上采买、厨师、老妈子、小、头又是一大群。段祺瑞有身份了,自己的喜好也提高了氛围,公馆里单辟了厅堂,还养着几位棋友、诗友、茶客。这样,这个公馆就庞然可观了。

今儿异常,客人都离去了,院子里陡然静悄起来。那些忙碌了一天的下人们,也轻松地舒了一口,各自去寻安逸了。

人也怪,忙时喊着累死,闲下来,就安安生生的躺着休息吧,可又不行。几位老少,偷着空儿,挤到一个墙角斗嘴嗑牙起来。

“老哥,怎么这伙房大师傅净是给咱们萝卜吃呀!是不是觉得咱肚子里油水太多了?”说这话的是一个叫老胡的打杂工。话说出了,便摸出烟袋,蹲在一个老朽面前,“啪嗒嗒”地吸烟去了。

那老朽也是个不安份的人,听了老胡的话,竞生起气来,挺着脖:“我也是这么想。哼有一天,我要给几个伙夫头儿样子看看,叫他们知道我马王爷是三只眼!”

谁知这话被一个叫段聋子的小厨房大师傅听到了——名为聋子,其实不聋——,段聋子眼一瞪,说;“想吃好的,”用手朝着段祺瑞的小餐厅一指,“到那边桌上去!”

事又巧了,若是一般下人,吞口气也就罢了,那老朽原来不是一般下人,是跟着段祺瑞的爷爷当过差、曾经照顾过段祺瑞的人。段祺瑞不忘旧情,把他接到公馆来享福的,此人姓邢叫宝斋。就凭着这一层关系,邢宝斋在段公馆常常倚老卖老,他眼中何时放进过一个厨师!他挺起肚,说:“咋,去不得?这公馆里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呢?瞧你那臭架子,我一句话就会砸你饭碗。不信,试试。”段聋子这才仔细一打量,“原来是这个老朽!”竞倒抽了一口气,忙陪个笑脸。“是邢爷,你老去得,去得!”说着,转身走了。邢宝斋余怒未消,冲着段聋子的背影,狠狠的吐一口:“唾!”接着又骂道:“王八羔子,哭爹也不认准坟头。别说你,他老总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?”

——这位邢宝斋,也真说得起这话。当年邢宝斋在江苏宿迁跟随老爷子段佩在统领营中,段祺瑞还是个孩子,老统领就把孙子祺瑞交给他看护和管教,要他好好读书。这邢宝斋虽是奉命行事,却总把段祺瑞当成自己孩子看待,严加管束之外,尽心关怀。那时候,段祺瑞一天到晚鼻涕拉塌。邢宝斋随时为他擦洗,还唠唠叨叨地说:“你是少爷呀,得讲究干净。鼻子拉塌叫什么少爷?不怕人笑话。”又说又教又动手,段祺瑞还是不改,邢宝斋气极了,就板起脸来训:“瞧你这个吊样,一辈子也别想上桌!”说真话,段祺瑞还真在他面前受益匪浅。所以,发迹到了北京之后,便派人四处打听邢宝斋,把他请到北京来,对他说:“邢大叔,你就别走了,住在我这里,我养你老。想吃什么,只管对下人说;想到哪里去逛逛,便让他们领你去。你老人家好好享几年福吧!百年之后,我一定给你做一副厚厚的棺材,送你到南北坑里去。”

邢宝斋是个知足的人,朗朗笑着说:“如今你办大事了,没忘了我,我就知足了。把我找到北京来,我真是一步到了天堂!你就别挂心我的事了。马夫、伙夫、杂工,都会是我的朋友,我就跟他们吃住,也能帮他们干点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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