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是民作主的国家。民作主了,官怎么办?中国人对这个问题始终弄不清楚。

国会是代表民意的组织,但请注意:国会被宫办了,民意便无法表达了。信不信由你!

袁世凯很累。

袁世凯的事情太多了,他自己排了排,一天办一件,还不增添新项目也得办一年。一个国家的大总统真不容易当!

宋教仁的案子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,没有人敢再追根求底,喋喋不休。但是,宋教仁造成的局面,却并没有因人亡而消失,国民党在国会中占据的绝对优势没有丝毫改变,而国会又不能不成立,不能不议事,不能不在所有的大事同他袁世凯制肘。

一想到国会,袁世凯就心慌意乱,这是个不能用枪消灭的团体。不仅不能消灭,还得敬奉,还得给它笑脸。前天,他又把宋教仁案引出来的人和事安排一番之后,精神猛然轻松多了,他把梁士诒和段祺瑞叫到居仁堂,摆下酒菜,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场。在酒场上,梁士话想谈谈借款问题上新政初举,国库无银,捐税又收不上来,袁政府只好向西方银行团大借款。而大借款,不仅遭到国民党的反对,举国百姓也一片责骂。有人认为是袁世凯卖国,有人认为是袁世凯借债培养势力--,话题一出,袁世凯便摇着头说:"今天是家宴,是私谊谈心,莫论国事,莫论国事。"段祺瑞是代总理,虽然他对治政乏策,在其位得谋其政,他想谈谈各地遴选国会议员和因选议员而激起的民怨问题--中国的南方、北方都在民怒沸腾,眼看着民怨而造成了政令无法推行--。袁世凯还是摇着头说:"今天是家宴,是私谊谈心,莫论国事,莫论国事。"在这些身为总统、身为总理、身为总统秘书长的人面前,中国仿佛已是枪刀入库,马放南山的太平盛世,这些人王地主们只有对酒谈心了。那一天,袁世凯醉了。烂醉。当他躺到五姨太杨氏的罗帐里时,口中还在嘟嘟嚷嚷:"莫论国事,莫论国毫。"可是,当他一人梦乡,当他发出雷鸣般地鼻鼾声时,他早已进入了"国事"大圈--

他梦见国会正式成立了,宋教仁被推为议长。宣誓就职之后,宋教仁就找到袁世凯,对他说:"袁世凯,你用了那么多心机杀我,却没有杀死我。现在,我当了国会议长了,我的议员全票通过赶你下台。你滚蛋吧,回项城也好,凹彰德也好,总之,北京是没有你立足的地方了。滚吧,滚!"说着,k来一群议员,推推拥拥,把袁世凯推下深渊。他大叫一声:"不让我当总统了,还得让我当人呀!你们要给我一条生路!"

他醒了。他的心在跳,他额角上渗出汗珠。"宋教仁,阴魂不死!"

经过半年的筹备,中华民国的第一届国会就要于1913年4月8日正式举行开会礼了。袁世凯又发愁了:作为临时大总统,第一届国会开幕他必须参加,他必须有一篇像模像样的颂词。按说,这些都是属于沽名钓誉,拉选票的事,表世凯应该积极对待。可是,他却如临大敌,坐卧不安。

是的,他明白:国会议员中给他笑脸的人毕竟大大少于给他怒目的人,说不定有几个激进分子会当场发难于他:追问宋案,查究借款,还有......谁说得清楚还会有什么问题使他难堪呢?国会议员是可以代表黎民百姓的,是国家的主人。民主、共和,就是给人民这样的权力,他不敢对抗它。

两天前,他交待老文案阮忠枢为他草拟一篇对国会的颂词稿,这个读惯了"奉天承运"的刀笔手,以"圣谕"的口气编了一大篇堂皇词章,"饬"如何,"当"怎样,又"谕"什么,除了没有"钦此"之类了。袁世凯只看了一半,便弃之一旁。

"斗公,你这头脑得换换了。"

"大总统,你在什么场合说话,都得......"阮忠枢只知道帝王的显赫,袁世凯便是帝王之位。

袁世凯一脸寒霜,声调也那么阴沉。"糊涂、糊涂!时至今日,你竟连中华民国的民国二字都不懂。民国是民作主的国家,民国的国体是共和!以后,一切事务都得民说了算,懂吗?得颠倒过来,民是圣!"

"那么,总统的权利是什么呢?"阮忠枢没忘极权。

"总统、总统......"袁世凯当然不甘心听"民"的,听民的他做总统干啥?"总统要听老百姓的。斗公,不能抱着老历书不变了.得随潮流。随潮流才能生存。在这样的大会上,我得赞颂潮流,得赞颂黎民,得向他们表示忠心不变。好了,你照我说的,记下来。"阮忠枢似乎明白了,他拿出纸笔,戴上花镜,便一字一句的记下袁世凯的话。又经过字甄句酌,颂词便定了下来。阮忠枢抹了抹额角上的汗珠,退出来。一边退,一边在想:"今后这文案该怎么干呀?"

送走了阮忠枢,袁世凯这才轻松地舒了一口气。他坐在太师椅上,拿过雪茄,自己吸起来。有好几天他没有这样轻松地吸雪茄了,有时忘了吸,有时燃着了又不吸,和人谈话时又总是匆匆忙忙,激动不已,顾不得吸雪茄了。现在,也并非因为一篇颂词而高兴,他高兴的是,总算想出了一套对付国会的办法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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