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屋之下二十米深处,是汪洋的清溪河,河水啵啵啵的流动声,在黎明的薄光里清晰可闻。除了不知疲倦的河吼,什么都还睡着,可侯长生却准备起床了。他怕惊扰妻子,就将被单一寸一寸地从自己身上剥下来,再慢慢往上撑。手拐还没打直,芦花就把他摁住了。芦花说还早呢,你起来干什么?尽管侯长生惯于晚睡早起,可这是农闲时节,玉米收了,稻谷割了,开在镇上的百货铺,有雇来的小妹好好生生地照看着,他也实在说不出这么早起来干什么。

他说那我就再睡一会儿吧。

刚闭上眼睛,芦花却说话了,芦花说长生,你说大强他们到底偷没偷?

偷没偷只有他们各人明白,侯长生说。

睡就睡吧,你哪来那么多心思管人家的闲事?静了一下,侯长生又说。

芦花把小小的脸塞进丈夫的胳肢窝里。这是闲事吗?你跟大强不是最好的兄弟吗?

她没把话说完。最近几天,兴浪村甚至普光镇上,到处都有人传,说大强们做的那件事,侯长生也参与了。

芦花自己也这样怀疑。

兄弟又怎样呢,侯长生说,如果他真做了那拙笨事,就该当受罚!

芦花从丈夫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信心,可毕竟事关重大,她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。

在黑暗里,她睁大了眼睛问,你没跟他们一起搅和吧?

我?……我是那样的人吗?

芦花往丈夫怀里拱得深了些。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,可我就是怕,自从大强被刑警队抓了,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,天天都不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。芦花哭起来了,她说长生哪,我没别的亲人了,只有你跟儿子了,要是你有个闪失,我这日子就没法往下过了……

侯长生把妻子搂住,先是松松地把手搭在妻子的腰上,随后紧了一下,又紧了一下。他说我知道,你放心好了,我们当兄妹当了五年,当夫妻又快满十年,你见我干过偷鸡摸狗的事?

大强也从没干过呀!芦花说,这条河上的人,谁不说大强好!刘海跟狗宝平时也是干净人,狗宝家那么穷,可村里人都知道,从小到大,他一根黄瓜也没摸过人家的。人有时候要犯糊涂。

窗棂上吹进一股凉风,侯长生嗖嗖地抽了两口气,把被单往上拉了拉。我知道你是听到了些传言,他说,有什么关系呢,让他们传好了,我参没参与,反正又不是他们说了算。我本来是清白的,你却这么哭!幸好是单地方(与村子主居地有段距离的人家),要是住在村里,你把哭让人家听去了,人家还以为我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。

没做就好,我就要你这句话。芦花说着,在侯长生赤裸的上身擦她被泪水打湿的鼻子。

侯长生痒得想笑,但他没有心思笑。他想着另外一件事。他说芦花,你真看见刘海和狗宝跑掉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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